我随便抓了个员工问现在团里谁管事，员工指了指不远处站在棺材旁的一名男子，说他是副团长。
我向副团长走了过去……
“你好。”我先和他握了握手，然后亮出了工作证，“我是政府的调查员，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有关造梦马戏团的事情，希望你配合我的询问。”
“你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态度谦和地回答道。
“请问你对你们团的两只猴子，了解多少，平时接触的多吗？”
“我是团里的经纪人，负责演出的规划和团里的财务，驯兽这些事情都归团长管。但我知道那两只猴子啊，平时玩得可好了。要是母猴被团长训斥了，公猴就会急眼，护着母猴。”
所以那天应该是方今灿要对“母猴”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肖锦和对“母猴”有感情，脑子充了血，对方今灿发起了攻击，并杀死了方今灿。
“请问你们团里的动物都是从哪些渠道引进的？都有记账吗？”
“大部分都是从动物商那买来的，也有少数是我们救助的，每一只动物的来历我都有记录。”
“方便让我看看那两只猴子的记录吗？”
“当然，我给你取来。”说完他就进帐子里找了。
猴子的来历，几乎能直接决定要给方今灿定什么样的罪。
“就在这了。”他手上不停地翻找着那两只猴子的记录。
“我记得那两只猴子来了有几乎十年了，挺奇怪的，一般猴子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左右，它们现在也十多岁了，精力却一直充沛，机灵得很！自从它们来了马戏团啊，生意都好了不少……”
听到这，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孩子被活生生的做成了猴子，拿来当马戏团的台柱子，换来了小有名气的马戏团和一身的伤痕……当真是讽刺！
“在这！它们是团长带来的，据团长说是在山里救的，看着机灵，就抱回来了。那两只猴子啊……刚来的时候浑身血污污的，看着下一秒就要嗝屁了，现在养的挺好。可惜啊——公的那一只随着团长一块去了。”副团长昂起头，看着天，强憋着眼角的泪。
是方今灿自己抱回来的？所以他说的拐卖侏儒症儿童的商贩呢？
其实是他自己吧！
方今灿在撒谎，我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为什么你们马戏团总爱挑偏僻的乡村演出？既然有名气，应该往城市发展才对。”我不解地问他。
“这也是团长的意思，团长说光有名气还不够，要用我们的名气去带动每一个地方的发展，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热爱我们。让住在偏远地区的人也能看上我们造梦马戏团的演出。”
真像方今灿说的那样吗？
“你知不知道你们团长有没有仓库什么的？”
“欸？”副团长挠挠头，“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团长平时宝贝得很，就连马戏团去演出也要叫车拉过去。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让进，但我知道他有时候会带着那两只猴子进去，一待就是好久。”
我的眼睛顿时冒起了精光。
“那仓库在哪？”
“就在帐子后面不远处。”副团长给我指了个方向。
“这次就问到这，多谢你的配合。”
……
我脱离了马戏团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后，马上卸下了易容术，正巧还阳丹的时效也快到了。
“黑无常，白无常，和我一起去那仓库里看看。”
我绕道帐子的后面，在不远处果真发现了仓库。
仓库门被层层的锁链锁着……一般人没钥匙，还真难进来。
锁的这么严实，窗都封了，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都进来吧。”我直接穿过了门。
一进来，一股恶臭到令人作呕的腐尸味，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直接给了我当头一击。
仓库的四壁、地板、案台上都是血淋淋的——
“大人，这也太臭了。”黑白无常一进来就捂住了鼻子。
我封住了自己和黑白无常的鼻通穴，这样就暂时闻不到那恶臭味了。
“快找线索，迅速撤离。”
“多谢大人！”
我往里走进了些，看到了让我毕生都难忘的场面……
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即将掀起一阵海啸。
一张张完整的人皮被挂在了仓库顶上，人皮上还渗着未干透的血丝，半滴不滴地吊在人皮上，看人皮的大小，像都是从孩童身上生生扒下来的。
都是患有侏儒症的孩子啊……就这样生生被他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大人，我们在角落里发现了热水池和部分人肉组织。”
“去看看。”
可这哪里是热水池！分明成了血水池！那禽兽不如的方今灿应该就是把已经被扒了皮的孩子按进了热水池里，生生烫坏了他们的皮肤组织，再将猴毛粘上去。再就是割舌、驯养……
角落里的人肉组织都堆积在一起，上面爬满了蛆……看着触目惊心。
地上还放着铁链，刚好够锁两只猴子，旁边的案台上还放各种刑具，副团长说方今灿有时候会带肖锦和他们来这里。
我脑子闪过一幕血腥残暴的画面，方今灿会将肖锦和他们锁在旁边，让他们看着自己是如何将孩童的皮一层层的剥下来，又如何将他们按进热水里，亲眼看着原先还会挣扎的孩童们逐渐安静下来，直到再无生机，以此来达到威胁他们，让他们听话的目的。
熬下来的孩子被做成了马戏团的猴子，熬不下来的呢？那挂在仓库顶上多的数不清的人皮的主人呢！这十年来，就只有两只是成功的，那剩下的呢？都成了方今灿实验失败的垃圾吗！
仓库里还放着几个铁笼子，里面挂着几个手铐，想必是用来关那些被方今灿抓来的侏儒症孩童的。
怪不得要选在偏僻的乡下演出，原来是要挑选拐骗的对象。偏僻的地方消息闭塞，封建落后，即便是丢了人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商贩！什么冤枉！什么救助！都是在扯谎！
呸——狗屁不如的东西！
我越看越难以掩盖我蹿上来的怒火，我只是在这待了区区的半小时，就已经压抑恶心的喘不上气，可那些孩子确是在这里实打实的经历了如此残暴的事情。
我闭上眼，就能想象到肖锦和被吊在天花板上，绝望地看着周围一张张人皮，被方今灿用各种刑具殴打的画面……
“黑无常，白无常！把这里给我烧了！然后回府。”
这肮脏龌龊的地方，就应该消失。
“是！大人。”
临走前，我悄悄潜入了马戏团的大帐里，找到了“母猴”，她被关在了铁笼里，身上也伤痕累累的，窝在角落里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气。
我叹了一口气，不忍见她这样。
施了施法，让她的身子恢复了些，把铁笼的锁打开了，她似乎被惊醒了，茫然地看了看打开的铁笼，踌躇了一会，推开铁笼的门，跑了——
给她自由，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事了。
过了一会……
“着火啦——快去救火——”外头传来慌乱的嘈杂声，只是这火要是不把那肮脏的地方烧个干净，你们是灭不成的了。
地府——
“豹尾，鸟嘴！”
“在！大人。”
“快把那畜生方今灿给我押上来！还有肖锦和也带上来。”我咬着牙，手指气得发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
方今灿进来又作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看得直叫人生厌。
“还不快滚过来，跪下！”我对着方今灿直骂道。
方今灿顿时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大堂下。
“这起案件我已全部查明，现在宣读判决书。”
“方今灿，肖锦和。”
“在！”
“先来宣读方今灿的——”我拿着判决书，起身向方今灿走去，在他的跟前停了下来。
我蹲下身，眼藏阴狠，笑眯眯地对着他。
“方今灿，被人杀害情况属实，不做处罚追究，可排队等候投胎转世。这份判决，你觉得怎么样？”
方今灿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连说好。
“好你个头！”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再也压不住火气，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你给我听好了，你拐骗众多乡野患有侏儒症患者的孩童，将其剥皮、浸水、割舌、殴打、驯养成猴子，成为你谋取名利，壮大马戏团声势的工具，行凶长达十年……心狠手辣，歪曲事实，藏匿真相，罪大恶极！”
“没撑下来的孩童呢？你是怎么处理的！分尸了？埋了？”我掐着他脖子的手又用力了些，“说话啊！回答我！”
他劲没我大，拧不过我，只能不断地拍打我的手臂，惊恐慌张地瞪着眼睛，眼珠子几乎就要掉下来。
“大人，您息怒，先放开他，不然他说不出话。”旁边的豹尾劝道。
我直接一甩手就把他重重地摔在了柱子上，黑着脸继续压过去。
“说！”
“我……我……”方今灿捂着脖子，不停地喘着气，“他们没那福气成为马戏团的台柱子，才折腾没几下就死了。”他缓过来，露出了他真正的嘴脸，讥笑的像只过街老鼠。
“我啊，就把他们全部放进了绞肉机里，绞啊——绞啊——然后趁着深夜和四处演出的机会，把绞肉和骨头全部分散倒掉了。那些人皮可都是艺术品啊，大人，你一定不知道把一张完整的人皮从活人身上割下来有多难吧？”他看着我，狰狞地笑着。
“先一刀从背后划开，撕拉一声，然后一层层地剥离皮肤组织，最后获得一件完整的人皮，听着那些孽畜的惨叫声，别提多刺激了！要不是那天我说要把那母畜生杀了，逼得小畜生造反把我给杀了，你也抓不到我。”
他还想站起来，又被我一脚踹下去了。
“你的那些艺术品，已经被我烧了个干净。真恶心……”
“你敢烧我的宝贝，我跟你没完！”他狰狞着还想冲过来。
他死了还能变成鬼，可那些变成绞肉的孩童，甚至没具全尸，连做鬼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我又把他拎起来，扔到了肖锦和旁边。
“打他。”我看着肖锦和说。
“小畜生，你敢打我！”方今灿凶神恶煞地威胁肖锦和。
肖锦和怒不可遏，直接给他挥了一拳又一拳。
待他打累了，我才继续宣读判决书。
“方今灿，罪孽深重，罪不可恕，打入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的苦难，你得给我一层一层试个遍！永生永世不能投胎转世。”
“肖锦和，犯杀人罪，念你饱受十年苦难，且是救人心切，可以免去你的牢灾，但罚你在地府做劳力三年。还有你心心念念救的那个女孩，她已经自由了。你的母亲也在牵挂你，你得振作起来，争取早日投胎转世。”
肖锦和听完判决，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对着我磕了好几个头。
“其它的，可还有疑虑？”
“我不服，我不服！凭什么他不用下地狱，这不公平！”方今灿扯着嗓子嘶吼着。
“豹尾鸟嘴，还不快押他入地狱，省的在这败坏鬼界的风气。”
“是！大人。”
第一个案件终于告一段落，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三日体验之旅，也要到头了……
体验结束后，我回到了阳间，恢复我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我忘不了造梦马戏团的种种恶行，暗中搜集了各种证据后向公安和检察院揭发检举了造梦马戏团。
希望那些被残害的侏儒症孩童死后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本以为我之后的生活，再也不会和地府有交集了，但我又收到了一张体验卡！
不对！是阎罗王的工作牌……
上面别着张小纸条：“尊敬的赵旭先生，欢迎您死后到地府的继续任职阎罗王。这个职位，永远为您而留。特留此牌，表明地府的诚意！”
活着没能找着份铁饭碗，死了倒是有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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